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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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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景玉沉吟了一瞬,似笑非笑,阔步朝西北边寻去。

马厩中光线昏暗,缕缕阳光从木棚随处可见的孔洞射入,空气中漂浮着细密的尘埃,到处弥散着一股难闻的味道。

林逢月手里攥着一条柳枝,逗弄着一匹背高与她胸齐的小白马,片片柳叶在马儿洁白的面颊上扫来扫去,马儿似乎有些不耐烦,甩着头嗦嗦地叫唤,直到逢月从布包里取了两颗饴糖喂到它口中,小白马才又乖乖地不动了。

苏景玉双手抱在胸前,站在马厩外静静地看着她,恍惚间仿佛回到自己七岁时,孟氏执意要将母亲生前亲手布置的庭院尽数拆除重建,他哭着去求父亲,说那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念想,可惜父亲并没有帮他,那日他就如同她一样,一个人躲在马厩里。

“你还会骑马?”苏景玉声音轻缓柔和,仿佛是怕惊扰了岁月。

逢月转头,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,手里的柳枝垂下,“会,骑得还可以。”

她半晌才答话,显然还在为一大早撞到头的事生气。

苏景玉慢悠悠踱到她跟前,指尖正要撩开她鬓边的碎发,林逢月一把挡开他的手,向后退了两步,衣袖撩起一阵徐风,鬓边的碎发被吹向一旁,苏景玉的视线落在她额角的伤处,稍稍消肿了些,颜色也没有一早那么红了。

“早上并非我见你要撞到头故意躲开,碰巧而已。”

苏景玉轻声解释。

林逢月一脸不以为然,手指探进布袋拈出一块饴糖放进嘴里嚼着。

苏景玉惊得俊眼微瞪,难以置信地撇嘴,“你那只手刚喂过马,自己又拿饴糖吃?林逢月,你……”

“不要你管!”逢月忽地转头,口中的饴糖在粉嫩的腮帮上鼓出一块豌豆大小的凸起,“小白马比你干净多了!”

苏景玉竟一时语塞,气的双手掐在腰间,叹息着背过身去。

短暂的沉寂过后,马厩外,小厮躬身来报,夫人请苏世子和少夫人去膳厅用膳。

苏世子和少夫人……呵,连小姐都不叫了,这林家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!

苏景玉轻哼,随即向林逢月唇角一勾:“走吧,少夫人!”

“少夫人”三个字故意咬的重了些。

林逢月狠狠瞪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甩开柳枝,将饴糖塞进袖袋里,足下生风一般向膳厅奔去,穿过花园时还专挑有窄路、石阶、弯道的地方走,频繁地左转右转,累的气喘吁吁,却依旧甩不掉他。

苏景玉就像膏药一样贴在她身边,与她并肩而行,双手负在身后,边走边神情闲适地欣赏花园的风景,气的她七窍生烟。

膳厅正中放置着一张九尺长桌,桌上摆着各式珍馐佳肴,婢女们手托食盒鱼贯而入,将桌上仅有的空隙填满。

酒器茶盏非银即玉,各个玲珑剔透,精美绝伦,全然不像一场家宴,而是款待贵宾的架势。

林佑与焦氏早早到了,端坐在正位和左侧首,满脸堆笑地招呼苏景玉在右边侧首坐了,林世新和姜娴站在焦氏身边,见到苏景玉坐下后才双双落座,林玉瑶和姜姃坐在最末。

林逢月挨着苏景玉坐下,她害怕再次面对焦氏那冷漠疏离的眼神,低着头,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碗碟。

林佑一心想着好好笼络住苏景玉这位女婿,继而拉近与定远侯府的关系,至于是哪个女儿嫁给他并不重要,席间对逢月不算亲厚,却也丝毫看不出敌意。

焦氏时不时与苏景玉闲话家常,热情周到,但每每视线扫过逢月,眼底的寒意便不经意间升腾起来,姜娴和林世新同初见时一样,看都没有看过逢月一眼。

正午时分,薄云散尽,一缕阳光透过对面的雕花槛窗映在逢月脸上,粉嫩的面颊艳如桃花,透若冰雪,看不出半点瑕疵,只是在如此亮眼的光线下,碎发不足以盖住额角的伤处,看起来更加显眼了。

姜姃一眼瞧见逢月额角处又红又肿,眼尾一挑,手中的团扇挡在唇边凑向林玉瑶轻语,眼里的幸灾乐祸呼之欲出。

林玉瑶抬眸,视线随着姜姃一起扫向逢月的额角,又眼含深意地看向苏景玉,惊讶之余渐渐显露出一丝欣慰。

苏景玉客套地与林佑推杯换盏,余光却始终扫向对侧,不曾错过片刻的精彩。

他轻嘲一笑,挽起宽大的衣袖将杯盏置于桌上,看向身边始终垂眸不语的逢月温声开口,“你怎么不吃呢?”

话音刚落,夹起一大块桂鱼放在她盘中,“多吃点。”

桌上陡然安静下来。

苏景玉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逢月不禁征愣,抬眼看向他,他冲着盘中轻扬了扬下巴,目光清澈柔和,没有半分嘲弄、戏谑的样子,她不好当众拒绝他礼节性的关怀,即便没有什么胃口,也执起银箸,夹下一小块桂鱼放在口中。

紧接着,苏景玉箸匙并用,鸭胗、杏脯羹、山药糕……几乎盛满了她面前的碗碟。

逢月盛了一匙杏脯羹喝下,不经意间抬头,林玉瑶眼中的难以置信、嫉妒、不甘,比阳光更加灼目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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